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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長次郎 大黑 黑樂茶碗


日本茶道是個非常傳統的圈子,這幾天我的Line、FB massage 充斥類似下面的訊息:

「稽古的茶道具可以買,但不是拿來獻寶的好不好」

「強姦美感」

「那是什麼鬼東西啊」

「美學教育不夠,分不清楚佗寂與粗劣的差別」

「簡直是把我們汙染了」

「本XX已經忍一天了」

十年前的北投協會絕對不會出現這樣激烈的回應,十年來大家受了茶道的薰陶,一些怪怪的、莫名其妙的道具放到社團裡來,大家便會覺得影響到茶道的美感,感覺受到侵犯了。很不幸的台灣茶界認為「奇、怪、破、舊」是有個性的,是美的。常常把一件破破爛爛的東西說是千利休的最愛?!誰跟你說侘寂等於破破爛爛?!

 

當初是為了推廣日本茶道,於是我擔任協會秘書長時在Facebook建立了《臺灣裏千家茶道北投協會》這個社團,由於意在推廣茶道,所以把一些非協會會員也加進來了,除了把一些賣仿奸商及屢勸不聽貼無關東西的網友刪除外,幾乎沒刪過人,多年前已退下協會幹部職務,FB社團的管理員身分也已解除,管理員私訊來說要封人,我回覆「算了別殺。我來寫個如何挑樂茶碗好了。」

 

以下轉貼自Facebook我寫的「怎麼挑個好的樂茶碗?」

 

 

1. 來北投上課,加入我們接受茶道的薰陶。
2. 多去參加日本的茶會,上手那些被當作主茶碗的樂茶碗。
3. 衡量一下自己有沒有能力保養她。
4.茶碗要輕,厚薄要適中,釉的層次要豐富。

以上四點便是挑一個超級棒的樂茶碗必備的條件。當然我們這邊那些錢多到花不完又不讓我幫忙花的領主大人們只要把錢準備好,直接砸一個樂吉左衛門的下來,就不需要考慮以上四點了。

 

大家都知道一樂二荻三唐津,想必稽古用的這三種茶碗也都有,除了道具控外,我猜協會中大多會員雖然都很想要一個高品質的樂茶碗,但是始終不敢出手買一個下來。

 

我的習慣是買東西前必然做足功課,首先來談談啥是樂茶碗?樂茶碗狹義的說就是樂本家燒的茶碗,其他的都是脇窯(可以理解成偏窯),廣義的來說只要符合他的製程及材料就是樂茶碗。

 

歸來窯的佐々木大和老師曾多次來台辦研習,參加過的會員必然會有些了解。
黑樂的胎是陶土+熟料,釉藥是加茂川黑石(圖2)。胎先素燒,然後再上釉再入窯燒,窯溫1000度上下。
赤樂的胎是用赤土+熟料,釉藥是含長石成分透明釉,是的你沒看錯就是透明釉,赤樂之所以為紅色是因為胎的顏色而非釉的顏色。當然人會問「有些稽古用赤樂,他們露胎處是白屁股耶」這尷尬了,我也不知道,下次有遇到佐々木老師再請教他,但博物館的露胎赤樂(圖3)胎土確實是紅色的。胎先素燒,然後再上釉再入窯燒,窯溫800度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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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加茂川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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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長入 赤樂茶碗 樂美術館藏

 

不管是黑樂還是赤樂,他們的燒成溫度都沒有到瓷化的1230度,此外樂茶碗的燒成時間相對較短,所以樂茶碗的燒結很不好。我們可以用馬卡龍來形容他,樂茶碗真的是皮酥內脆,拿茶杓敲茶碗時要舉輕若重輕輕敲。大家一定有聽過關先生說過曾在茶會時看到亭主把茶碗敲崩一大塊下來。燒結不好正是一個好樂茶碗的特徵,一個有點檔次的樂茶碗一定是輕的,因為燒結不好,這樣茶碗在手中是溫而不燙手的。敲起來的聲音悶悶的,大家的稽古茶碗敲起來應該都是清亮的噹噹噹!

 

樂茶碗的厚薄問題,先看看樂茶碗的斷面(圖4),樂茶碗的製作不用轆轤,純用手捏及刮削,該刮出啥形狀就刮出啥形狀(後面會再說),圖4陶土裡面的點點就是熟料。由於樂茶碗的製程及其燒製的溫度和時間等等特性,不容許樂茶碗做得太薄,而太厚的樂茶碗又會造成使用上的不便,所以一個好的樂茶碗要厚薄適中,其實是越薄越好,問題他真的不能太薄。太薄的樂茶碗通常是燒結很好敲起來噹噹噹的。因為燒結好造成胎縮水了,所以變薄了,這樣說明懂嗎?這很重要,我換句話說,相同厚度的陶土下去燒,燒出來燒結不好的會比較厚,燒結好的會縮水變薄。所以有可能發生一種狀況,一個技術好的陶工做出一個還沒燒時很薄的樂茶碗,一個技術不好的陶工做了個還沒燒時比較厚的樂茶碗,但是做得差的那個燒結好結果成品反而比好的那個薄了,這個例子就是薄的茶碗比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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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佐々木老師製作茶碗斷面

 

好的樂茶碗是用天然的釉藥燒成,稽古的樂茶碗是用化學釉,所謂的化學釉其實也是由天然礦物提純,但雜質稍多的天然釉會使燒成後釉面的層次感更豐富,如何學會分辨釉面的層次感?除了不斷上手精品茶碗外別無捷徑。這就是為啥要多去參加日本的茶會。

 

佐々木老師在弘光科技大學的一次研習,曾有學員問「老師您的茶碗有沒有什麼獨有的特色風格」,這種問題是台灣茶界只問特色不懂美感的典型問題。佐々木老師的回答是「樂茶碗自400年前茶次郎做出第一個樂茶碗開始,後代一直是依照他的方法一絲不苟地做出一個個的茶碗」說白一點,就是後代的製作者,是不斷地想要複製出長次郎的樂茶碗,但在製作的過程中因為本身的技術及體悟而有些微的差異。這些微的差異造成茶碗的美與不美。要如何分辨這種美感?其實我們的會員無須擔心,因為你們跟關先生學習了這麼久,這種美感早已深入大家的骨隨,這幾天我的賴和簡訊快被噹爆了,這些同學最低的是領有中級許狀。所以至少領有中級許狀的同學,看到喜歡的不知如何選時,只要記得選輕的、薄的樂茶碗,儘管把錢砸下去吧!因為你們對美的感受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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